里难免嚼上几句舌根,所以她尽量足不出户或整日都在城头;但碰到不得不接触士兵的情况,总是分外小心,不让自己显得过于特殊。上次明绣打水回来时说老有人盯着她看,罗敷没什么法子,小女郎就算穿着少年的粗布衣衫,还是粉面桃腮,她又不可能把她一个人丢在外面。
余守中抹了把汗:“秦夫人别谢我了,家父常告诫我千万别等到上峰吩咐才开始做事……”他瞟了眼明绣,“……嗯,我再去搬水桶。”
罗敷啼笑皆非,“章院使一直很赏识余大人,上次还同我说你勤奋非常。”
余守中慌忙躬身:“真真折煞下官。”
蒸汽袅袅,罗敷蜷着身子泡在水里,感觉自己成了一棵腌白菜。水还不到肩,她努力地把头发往下拉,好容易把整个脑袋浸下去。面部被热水裹着,力气也慢慢松懈,等到她把自己刷干净,眼睛都快睁不开。
身体如在云中飘荡,小腿忽然磕到粗糙的边沿,神思顷刻间就坠下来。她捂着胸口喘气,发现水已经变凉了。
她摸了摸自己的脉搏,下午再去药库查验,先抓紧时间睡一个时辰。可她躺上床,虽然困的要命,辗转几次就是无法入眠,只好眼冒金星地爬起来摸酒葫芦。
喝点酒睡得快。罗敷灌下三四口,辣的眼泪都飚出来,头脑迅速地开始晕乎。
明绣在外面敲门:“女郎?”
没人应答,她琢磨着主子约莫睡了,就走进去搬水桶。细细的抽噎从帐子里传出来,她吓了一跳,赶紧凑过去看。
“女郎怎么了?”明绣手足无措,望见桌上有个开了塞子的葫芦,浓烈的酒味散在房里。
罗敷伏在被子上,湿漉漉的头发随着双肩颤动,衣领也散着,风一吹,捂着鼻子打了个喷嚏。
明绣想把她塞到被子里去,无奈她扒得太牢,不愿意挪动分毫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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