今日计,回纥最大,应先与连和,三国却尚可从缓呢。”德宗道:“照卿说来,应先和回纥,但朕与回纥连和,便是负少华诸人了。”泌又道:“臣谓陛下不负少华,少华实负陛下。”德宗惊问何故?泌答道:“从前回纥叶护,率兵助国,臣正为行军司马,受命邀宴,未尝轻入彼营,及大军将发,先帝始与相见,这正为戎狄豺狼,不得不预防一着呢。陛下持节赴陕,春秋未壮,乃渡河轻入番营,身蹈不测,岂非危甚?少华等若不负陛下,应当与回纥可汗,先定会见礼仪,然后相见,奈何贸然轻赴?陛下试想当日危险情形,是少华负陛下,还是陛下负少华呢?且从前叶护入京,助讨逆贼,意欲纵兵大掠,先帝曾亲拜叶护马前,保全京城,当时道旁列观,约十万余人,统称广平王真华夷主。应五十四回。先帝枉尺直寻,且使中外称许,况牟羽身为可汗,举国来援,陛下未曾下拜,实足伸威,倘使牟羽留住陛下,不必论意外事,就使与陛下欢饮十日,天下已共为寒心。幸而天助威神,豺狼驯服,仍送陛下回营,陛下尚只感少华,怨牟羽,臣窃以为未可呢。”这是达权之论。德宗听着,旁顾左右,见李晟马燧,亦适在侧,便与语道:“朕素怨回纥,今闻泌言,亦自觉少理,卿等以为何如?”晟与燧同声道:“泌言甚是,请陛下采纳!”泌又接说道:“臣以为回纥不足怨,向来宰相处事未善,才觉可怨哩。回纥再复京城,今可汗又杀牟羽,尚有何罪?吐蕃陷我河陇数千里,又入京城,使先帝蒙尘陕州,这是百代必报的仇耻,陛下奈何当怨不怨,不当怨反怨哩?”德宗又道:“朕与回纥久已结怨,今往与修和,恐反为夷狄所笑,或且拒我,这却如何处置?”泌答道:“臣愿作书相遣,约用开元故事,如突厥可汗奉表称臣,来使不得过二百人,市马不得过千匹,不得携中国人,及商胡出塞,这五事若皆如约,请陛下即许和亲,他日威震北荒,旁慑吐蕃,必能如陛下所愿了。”德宗称善,乃由泌遗书回纥。回纥即遣使上表,一一如命。德宗大喜,乃命将第八女咸安公主,遣嫁回纥可汗,先遣中使赍着公主画图,往至回纥,回纥可汗遣使报谢,约定次年礼迎。
德宗复召入李泌,问及招致云南大食天竺的计策。泌答道:“回纥称臣,吐蕃已不敢入犯了。云南苦吐蕃赋役,前已经韦臯招抚,有意内附。大食在西域为最强,与天竺皆久慕中国,且代与吐蕃为仇,若遣使往抚,当无不输诚听命。”德宗乃分选使臣,前往三国,及得还报,果皆如泌所料,各无异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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