”陆汀又道,“所以我也很痛苦。”
“想要什么补偿?”陆秉异问。
补偿?陆汀以为自己听错了,他瞪圆蓄着水光的双眼,“是说拿她的死,找您换什么吗?”
陆秉异沉吟道:“薛聆的意外有我的责任。”
“那个项目组,我也会严查,按规惩罚。”陆秉异又说,抬眼抬出了满眼角的细纹,“今天咱们父子两个……今天就把话说开吧,儿子,我知道我有很多对不起你和薛聆的地方,我不是一个好丈夫、好父亲,现在说什么也都太晚太晚。所以在其他方面我都想给你最好。你需要什么,爸爸都一定会给你,一定会支持你,现在也是一样。”
陆汀的眼泪忽然就干了,流不出眼眶,连心里都不再有这个念头。他哭不下去了。
他觉得非常恶心,险些就地呕吐。
“没有,您这样说,不是让我更难受吗,”他饱含歉意地笑了笑,把父亲扶了起来,满脸的体贴懂事,“补偿的事情,我还没想好,以后再说可以吗?”
随后他把父亲送走,行为举止都保持着得体稳重,流露少许脆弱,完全就是一个优雅明理的首脑之子在隐忍悲痛时应该有的模样。再之后,陆汀和姐姐发小告别,驾着aldebaran-b离开医院。
四点出头,天都快要亮,雨却又下了起来,那栋悬浮的七层建筑如一只异形巨兽,陆汀毫无留恋地脱离它的巨口,下方的火山口幽深如万丈,雨落其上,黑也是绿,绿也是黑,欣古湖映不出他的影子。
陆汀却能清楚地看到现在的自己,空空如也,丰富的血肉早在某个刹那凋敝,只剩如同硬骨的一个念头:我打了太多针了。
我一针杀死我的孩子,一针杀死我的母亲。以后我不会再打了,它与流泪一样,是懦弱,是亡羊补牢。我不会再打了。
他又想:即便只剩我一个,即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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