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让这小伙计去,那得等到猴年马月再有人抽中此签?崔老道踌躇不决,思来想去拿不定主意,又见关帝庙前人来人往,并非讲话的所在。于是收了卦摊儿,带小伙计进了一个茶馆。
二人点了一壶茶、一小碟干咸瓜子,坐定了说话。
削面馆小伙计拜求崔老道:“我是真不想在削面馆干了。道长您给我指条路吧。”
崔老道让削面馆小伙计别急,有话慢慢说。
小伙计说他从十一二岁起,就到削面馆给老板当学徒。以往那个年头,当学徒没有不吃苦不受累的,为什么?你不给师父交学费白学能耐,还得跟师父吃跟师父住,规矩当然多了去了。学几年就得给师父白干几年,先学徒再效力,当成给师父的报答。这几年相当于把人卖到师父家了,里里外外的活儿都得干,进门之前得先立下文书字据,打死了都白打,死走逃亡皆为自取,与当师父的无干。开刀削面馆的老板手艺不错,但是为人吝啬,逮到只蛤蟆也得攥出尿儿来,他收学徒纯粹是为了白使唤人。削面馆就他们两口子,削面、煮面、端面、灶上灶下,拾掇桌子洗碗倒泔水连带收钱,没有个闲着的时候,一天干下来腰酸腿疼,累得炕都上不去。寻思收个学徒的,这些活儿全归他不说,还不用给工钱,等于白使唤人,至于管吃管住那就更不是事儿了,打了烊两张桌子拼上当床铺,给口吃的饿不死就行,这么着收了这个小伙计。
削面不同于木匠、瓦匠之类的细致活儿,有个多半年即可出徒,老板愣教了两年,就为了让他干活儿。头一年,小伙计连削面的刀都没碰过,只是帮师父、师娘干粗活儿,端面、刷碗、擦桌子、扫地,给师父端茶倒水,给师娘洗衣服看孩子,从上到下、从里到外,全是他一个人忙活。除了老板娘没让干,其余的全干了。累死累活不说,还不落好,不留神摔个碟子打个碗,师父师娘非打即骂,抄起来什么是什么,劈头盖脸往身上招呼。还跟他说了,摔一个碗多干一个月。好不容易快熬到出徒的日子了,却失手摔碎了一摞碗。师父师娘正愁以后没人干活儿了,再找个这样的学徒可不容易,收来个奸懒馋滑的怎么办?这一下行了,小伙计挨了这两口子一顿打,还告诉他别想出徒了,至少再给干三年。这不是要人命吗?小伙计当时眼泪就下来了,别人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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