等雪停 第9节

他不过大两岁，身怀六甲而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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于是蒋勋明白了，所谓的父子情义，在他出事那天，就已经随他一起撞上了那辆重型货车，粉身碎骨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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蒋勋同样明白，蒋祯是故意将这个消息透露给他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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时隔多年，她终于能昂首挺胸地站在自己病床前，像看一摊烂肉那样，讥讽地看他，对他说，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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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蒋勋，你看吧，这就是你的报应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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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6章 傅阿姨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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阿有离去后，地板上没再响过一丝车辙滚动的声响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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蒋勋没去浴室，坐在那任凭冷汗被暖气蒸干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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时间过去了一分一秒，他没有半分移动的意愿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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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就这么把自己留在窗前，看那只不知道从什么地方钻出来的飞蝇，被密不透风的窗帘捆绑，挣脱不开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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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看着，看飞蝇一次次扑扇翅膀，被帘缠得无处可逃，忽然产生了一种奇异的同情的感觉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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但这种同情感又让他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烦躁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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让他不知是对飞蝇，还是对他自己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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左腿残缺的肉块，袭来阵阵酸痛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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蒋勋再看不过去，他刷地掀了窗帘，拉开窗，把飞蝇放了出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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开窗的一瞬间，日光穿透玻璃，直射向他的脸，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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蒋勋被刺得晃了眼，抬起手，挡在脸前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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室内恒温二十六度，窗上起了一层薄雾，先前那只飞蝇早就不见了踪影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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