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个阴云密布的梦中,隔着那么远的距离, 谢桐还记得自己站在城楼上, 遥遥与闻端对视的那一眼。
梦中, 那双沉渊般的墨眸, 翻涌着千万般复杂的情绪,乍一看如深海寒冷无垠, 却又总夹杂些许谢桐瞧不明白的光芒。
在这个惊颤过度的时候,谢桐忽如醍醐灌顶, 倏然醒悟过来,那是一种怎样的眼神。
是怜惜,是怅然,是面对兵刃相向境地时的无可奈何与痛楚。
谢桐微微踉跄着后退了半步。
“……不可能。”他哑着嗓音道。
谢桐没意识到自己此时的声音是多么微弱,连站在他身旁的曲迁都难以听清,只是低低重复了一遍:“不可能……朕不信。”
闻端就算会死,也该是死在九年后,死在金碧辉煌的乾坤殿前。
死的那一日,该是黑云欲摧,疾风骤雨,该是火光冲天,整座皇宫都在叛战中轰鸣摇晃。
闻端就算会死,也会死得名扬天下,史书上浓墨重彩记载他的生平与结局。
谢桐想,这是预示,是必然,是不可违背的天命!
——而不是悄然无声、潦草仓促地死在西南边陲的小城中,死时,自己甚至没能在他身边,没能看见他。
掌心被指尖狠狠刺出淤青,谢桐勉力支撑着自己的思绪,不能、也不敢去想,另一种可能。
预示梦并不是真的。
他做了太多与梦中截然相反的选择,干涉违背了太多所谓的天命。
西南疫病整治的所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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