淇水死了。
曾经奔腾咆哮的河水,如今只剩下河床深处几洼浑浊的泥浆,在烈日的炙烤下苟延残喘,散发着腐臭的气息。龟裂的河床如同巨兽干枯的骸骨,狰狞地向着天空张开绝望的裂口。两岸的桑林早已枯焦,枯黄的叶片卷曲着簌簌掉落,露出光秃秃、扭曲的枝桠,指向同样枯黄无云的天空。大地被烤得滚烫,踩上去隔着薄薄的麻履都感到灼痛,空气仿佛凝固的熔炉,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血腥的铁锈味,吸进肺里,灼得生疼。朝歌城外,赤地千里。
“妖妃!祸水!”
“苏妲己!还我雨水!”
“天罚!这是天罚啊!”
鹿台之下,黑压压的人头攒动,如同蚁聚。绝望的农夫、枯槁的奴隶、面黄肌瘦的贩夫走卒……被长久的干旱煎熬得只剩下最后一口气,又被有心人煽动起最后一点凶戾。他们被祭司团的亲信驱赶着,聚集在象征王权的鹿台脚下。一张张被饥饿和愤怒扭曲的脸上,眼睛深陷,却燃烧着狂热的火焰,死死盯着鹿台高耸的宫墙。腐烂的菜叶、腥臭的泥块、甚至尖锐的碎石,雨点般砸在厚重的宫门上,发出沉闷而污浊的声响。几个老妪瘫坐在滚烫的尘土里,干瘪的胸膛剧烈起伏,嘶哑地哭嚎着:“旱魃出世了!是那狐妖把旱魃引来的啊!她吸干了我们的水,吸干了我们的血!”一个瘦得皮包骨的孩子,被父亲高高举过头顶,小手奋力掷出一块小石头,稚嫩的嗓音尖利地刺破喧嚣:“打妖怪!打死吃人的妖怪!”那石头无力地撞在宫墙上,弹落尘埃。
宫墙之上,女官春禾脸色惨白,手指死死抠着冰冷的夯土墙垛,指节泛白。她看着下方沸腾的、失去理智的人潮,听着那一声声淬毒般的诅咒,身体抑制不住地微微颤抖。“娘娘…”她声音发紧,带着哭腔,“那些话…太恶毒了…他们怎么能…”
姬娆站在她身旁,一身素色麻衣,与这华丽宫阙格格不入。她没有看春禾,目光穿透喧嚣,落在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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