朝歌的夜,被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风雪扼住了咽喉。狂风卷着鹅毛般的雪片,如同亿万只疯狂的白色飞蛾,嘶吼着扑向大地,将一切轮廓吞噬。鹿台高耸的檐角在风雪中模糊了形状,只剩下几盏在狂风中剧烈摇曳的宫灯,如同濒死的星辰,散发出昏黄脆弱的光晕,勉强抵抗着无边的黑暗与严寒。积雪迅速堆积,覆盖了青石板路,掩盖了白日的喧嚣与阴谋,只留下死寂和刺骨的冰冷。
四方馆驿深处,那间守卫森严的库房内却灯火通明,弥漫着一种与外界死寂截然相反的、压抑而紧张的气氛。巨大的青铜灯树插满了燃烧的牛油巨烛,跳跃的火光将人影拉长,扭曲地投射在堆满货物的墙壁上。帝辛端坐于临时搬来的青铜凭几之后,冕旒已除,露出一张线条冷硬、如同岩石雕琢的脸。他眼神深邃,目光如同实质的冰锥,扫视着库房内的一切,最后定格在库房中央的空地上。
那里,一片狼藉。
几辆原本码放整齐的、装着“贡品盐块”的大车被粗暴地掀翻在地。沉重的盐块滚落出来,散落得到处都是,在烛火下闪烁着青白色的微光。然而,吸引所有人目光的,并非这些盐块,而是混杂在盐块堆里、被刻意翻捡出来、散落一地的“罪证”——几件破碎的、带着明显东夷部落风格纹样的粗陶罐残片,以及几柄锈迹斑斑、形制粗陋、柄部刻着蛇形图腾的青铜短刀!刀身上的锈迹与泥土混合,显得格外刺眼。
狼鹫抱着双臂,赤裸的上身肌肉虬结,那道横贯眉骨的刀疤在烛光下更显狰狞。他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愤怒和一种蛮横的、占据上风的得意,一只脚甚至踩在一块翻倒的车辕上。他棕黄色的兽瞳死死盯着帝辛,声音如同砂纸摩擦,充满了挑衅和威胁:
“商王!看清楚了吗?!这就是你们大商治下的‘好邻居’!这就是你们口口声声要讨伐的‘蛮夷’!趁着我们鬼方勇士在馆驿休憩,竟敢潜入库房,盗窃我们献给大王的珍贵贡品!若非我手下巡夜发现得早,这库房怕是要被这群鼠辈搬空了!”他猛地指向地上那些东夷器物,唾沫横飞,“人赃并获!铁证如山!这些腌臜物件,就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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