及手镯逐个卸下,衣裙褪去,锦缎织就的绣鞋也留在了原地。
珠光宝翠浸在积水中,黯淡无光,她的背影却素白耀眼,成为天昏地暗中唯一的亮色。
雨越来越大,她全身只剩下中衣中裤及湿透的罗袜。
她忍过一波眩晕,指尖触碰到衣服侧边的系带。
“够了。”慕濯按住她的手,扯下腰间玉佩,掷入一旁缩头缩脑的管家怀里,将他砸得一个趔趄。
“安国公若觉得此物抵不过一套中衣,便亲自来苏家旧宅找我,您开多少价,我定如数奉还,绝不亏您一枚铜板。”他的语气平静如水,听不出情绪,却让时文柏生生打了个寒噤。
慕濯说罢,揽着时缨继续前行,垂花门近在咫尺,仅剩三五步之遥。
短短一段路程,他用轻功,几乎是顷刻间就能跨越,但此时与她并肩,内心的震撼无以复加。
她脚步虚浮,分明已经难以为继,却不知从何处爆发出源源不断的力量,像是飞蛾扑火、螳臂当车般,以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姿态与时文柏相抗。
他的阿鸢,他的阿鸢。
今后,他永远不会再放开她了。
时缨有些气力不支,但还是维持着一线清明,朝门口挪去。
她的长发从肩头散落,被雨水打湿,宛如漆黑的绸缎,愈发显得脸色比衣服还白。
未曾想过,自己会是在这样的情形下,彻底斩断与安国公府的孽缘。
身畔传来温热,成为漫天风雨中支持她的力量。
青榆和丹桂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,谁都没有转头。
终于,她跨过了那扇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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