椅子上。明明身体很疲惫了,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思绪一片冗杂,乱糟糟不知道冒出什么念头,一秒钟都不能清净。他有点头痛,感觉脑袋里有根筋一跳一跳的,太阳穴抽疼。闭上眼也感到烦躁,很不安稳,隔几分钟就要站起来看一次监护室的玻璃,直到确定生命监护仪上的线条还是绿色,并且有变化,才能安心几秒钟。
这几秒之后,又是一轮新的焦躁不安。循环往复。
一直到凌晨,陶祈眼睛里已经有了红血丝。这跟平常的失眠不一样,清醒的每分每秒里他都饱受煎熬。
医院里晚上十分寂静,只偶尔会有医生和护士,脚步都很急促,像是踏在人的神经上。
陶祈仰着头,望着顶灯。
电梯叮地一声响了,有人在这一层下。随即,走廊里响起脚步声。
陶祈心里一动,转头去看。
医院夜晚的灯并不十分明亮,他睁眼看了顶灯很久,现在根本连人的相貌都看不清,只有个大概的轮廓。
但是陶祈立即认出来了,正朝他走过来的那个人就是严戈。
他也不清楚自己是怎么回事,突然一下涌出泪水,无声地哭泣起来。
严戈看他这样,赶忙走到旁边,手足无措地站了一会儿。先前在电话里听到小孩儿的哭腔,他就已经有点心慌,现在看着陶祈在自己面前红着眼睛流泪,偏偏抿着嘴唇悄无声息,只觉得心脏抽疼,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。
严、严戈陶祈流着泪开口,嗓音沙哑。
严戈听见这么一声,甚至没来得及考虑什么,就上前一步把小孩儿抱住了。理智和冷静在一瞬间完全消失,他抬手把陶祈的头按在肩膀上,下巴搁在小孩儿头顶。
我在。我在了。他低声说。手上一下一下在小孩儿背上抚摸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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