馥开了口。
语气平静,没有半分起伏。
“孙先生确定自己没将字写错?”
孙尚谦闻言便要跳脚——他虽然读书不多,做这个大夫也是为了生计,根本没什么悬壶济世的理想,但生平最爱装个文化人。
他这名字就是自己改的,从前他的本命也是一样的读音,不过是“上签”两个字。
他那迷信的父亲在他出生前跑到庙里求签,签文是“出将入相,身心俱正”八个字,据说是上上签。
于是他就得了这个名。
但后来他家几遭变故,他独身一人流离失所,成了江湖游医,这“孙上签”的名字确实少了几分文化人的气运,影响他塑造世外高人仙风道骨的形象,所以就被他自作主张地改掉了。
可以说,老孙最恨的就是别人攻击、内涵他没文化。
宁馥这一句话可算是戳了他的心窝子,孙尚谦猛地跳起来,刚刚胜利者的那份儿自得也不要了,“你说谁写错?你说谁不识字?!手下败将还敢饶舌?!你少在哪里装淡定,今天就是说破天去,这羌活也是你没认出来!”
说到激动处,唾沫星子直喷。
宁馥不动声色地退了一步,离开老孙的喷溅范围,淡淡补了一句,“孙先生识字,这很好。那么不知,孙先生能否为大家讲讲这羌活和独活,到底有什么区别?”
孙尚谦牙根都痒痒,愤愤道:“什么这个活那个死的,难不成是你输了不认?!”
他也不知道事情怎么就发展成了这个样子。
——明明发出挑战的是他,获胜的也是他,怎么反而被这个年轻女伢一句一句步步紧逼,倒显得是他气虚理亏一样?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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