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段琮之坐下时用余光打量了他一眼,他不是爱多事关注别人的人,但这个人太特别了。
他右耳下方有一道疤痕,一直延伸到脖子,没入衣领,这么长的疤痕,即便恢复得很好,没有什么增生,也还是有些狰狞的,但大约是他坐在那里的样子过于安静无害,段琮之竟然觉得有点亲切。
都说女人的年纪不能靠外表来判断,有时候男人的年纪也一样不行。段琮之就看不出这个男人的年纪。
他眼角有细纹,头发是乌黑的,面容上来看并不显老,但气质十分沉静,说他三十多四十多五十多,段琮之都信。
他看书的时候是靠在椅背上的,左手拿书,书册开面大,书脊顶端被他搁在桌沿上,底部拿在手中,他的拇指上扣着一枚木质的阅读指环,压住两侧书页。
联系到轮椅和脸上的疤痕,段琮之猜测,他的手可能也不太方便。
这是个有故事的人,通常人们这么评判一个人的时候往往是因为这个人经历坎坷。这么重的伤,他可能是遭遇了一场车祸,但段琮之无端觉得,没有那么简单。
大约两个小时后,段琮之合上书起身,他起来的时候不小心带到了身后的椅子,凳脚和地面摩擦,发出一点声音。
那个一直安静看书的男人抬头看了他一眼,表情温和,没什么责怪的意思,似乎只是为了看看他怎么了。
段琮之轻声说道歉,那个人冲他微微一笑,他或许很少笑,看起来有些僵硬。他点头接受,拿起水杯啜了一口,又低头看书了。
段琮之收回视线,继续整理自己的,其实也没什么东西,跟那个男人一样,他包里只有一只水杯。
他把书放好,跟奶奶道别,然后走出书屋,仍旧在想那个每天跟他坐在一张桌子上阅读的男人,他身上的气质太特别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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