宋内司强行塞给她,“煎药少说耽误你半日,夫人要我赐的,你不收反而才坏了规矩。”
木漪颇有水平地推辞几回,这才收了,心下暗喜万分,她撸起袖子便架炉子烧火,打开从医药署带来的药方子,摊给人看:“我还请医正加了一味桔梗,之前听着您说,夫人逢天骤冷便容易咳嗽。”
“是是是,亏得你个小丫头尽心。”宋内司温柔淡笑,“夫人还未梳洗,我要去内寝照应,有什么事你就喊她们几个。”
木漪答应着,坐下扇炉子煎药。
水沸第一趟时,要将汤药里的浮毛过一遍竹筛,她将药炉两耳捻起,搁在白石台上。现下灶房并无人,木漪四下偷偷张望一圈,在高高的石雕窗下背过身,暗中入袖摸取了另一小包油纸,摊开来。
金银粉末,在窗光下细闪,若砒霜之白——几种最寒最凉的崖边草,既能绝胎,又有麻痹止疼的功效,她足足舂了几日才磨成这种细粉,手腕常常是胀痛的。
这样的事,江皇后不是第一次命令,她也不是第一次做了,她偶尔会冷眼旁观地去想:究竟是一种怎样崎岖的政治残杀和帝后爱恨,让江皇后决心以这种方式,让天子绝嗣?
木漪望着这些毒药,眉目低垂。
面目在热气里氤氲,似在沉思。
脚步声愈近,也容不得她再犹豫,她将这些东西面无表情地倒了进去,油纸重新藏回袖中,药炉边缘的粉末也都擦理干净。
两个婢女进来,就见温暖的晴丝照在木漪藕臂上。
她正要去水桶里,洗过竹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