丹阳子那声“无形诅咒之源”的咆哮,如同淬毒的冰锥,将凌墨死死钉在了外门舆论的耻辱柱上。丹堂长老的怒火,比地火房喷发的烈焰更具毁灭性。管事堂的斥责令雪片般飞来,措辞严厉如刀,将他发配至后山最荒僻的“思过崖”清理落叶——美其名曰静思己过,实则流放。
思过崖,名头唬人,实则是一道孤悬于后山云雾中的嶙峋石梁。罡风如刀,终年呼啸,卷起碎石和枯枝,抽打在脸上生疼。石梁两侧是深不见底的幽谷,云雾翻涌,偶尔传来几声凄厉的鸟鸣,更添孤寂荒寒。崖上寸草不生,只有几株虬结扭曲、半死不活的老松,以及终年堆积、扫之不尽、被风卷起又落下的枯黄松针。
凌墨握着那把豁了口的破竹扫帚,站在石梁边缘。凛冽的罡风撕扯着他单薄的杂役服,猎猎作响,几乎要将他卷下深渊。他运转着“盆栽级”敛息术,将自己想象成石梁上一块最不起眼的顽石,一块被风霜磨平了棱角的砾石。气息微弱得近乎断绝,精神沉寂如古井寒潭。唯有如此,才能在这狂暴的自然伟力和更狂暴的人心恶意下,求得一丝喘息。
灾厄圣体的被动感知如同冰冷的背景噪音,时刻提醒着他与这世界的格格不入。丹阳子那光秃秃的鬓角和头顶刺眼的“焦土带”,如同烙印,灼烧着他的神识。他默默扫着脚下永远扫不干净的枯叶,动作机械,眼神空洞,像一具被抽离了灵魂的躯壳。
日影西斜,将孤悬的石梁拖出长长的、扭曲的阴影。凌墨的体力在罡风的持续抽打和心神的高度紧绷下,早已透支。他靠在一块背风的巨岩凹陷处,从怀里摸出最后半块硬得硌牙的杂粮饼,就着冰冷的山风,艰难地啃噬着。饼屑粗糙,刮得喉咙生疼,提供的能量聊胜于无。丹田内炼气六层的灵力如同即将干涸的溪流,发出细微的嘶鸣。就在这时,一阵极其轻微、却异常规律的“沙…沙…”声,穿透了罡风的呼啸,传入凌墨耳中。
不是风卷落叶,不是碎石滚动。
是扫帚划过地面的声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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