发生得太过突然,他只是无言,说不出一句话来。
宋家源抱头坐在病床前,紧紧握着他母亲的手。那种刻骨的悔恨再次从他脸上浮现,也让安迪没来由地感觉刺痛。他记得自己的父亲就是在医院中病逝的,苍白的住院大楼,刺鼻的消毒水气味,都是记忆中与青春期相关的记忆。
安迪在父亲病入膏肓时曾多次探病,每次都毫无起色,连最后走时也与之前昏迷时差不多。唯一有区别的是病床边的仪器声音大作,所有指数归零,跳动的曲线最终变直,这便是左安迪所经历过的第一次死亡。
当时的他尚不能适应,略带迟钝地看着母亲在床边抹泪。直到父亲身上的导管拔去,医生为遗体盖上白布,仍一片茫然,感觉不到真实。
他真正意识过来父亲离世已是落葬之后。曾经那样高大的一个形象最终变作一坛骨灰,藏在小小的冰冷的石碑下。安迪伏在父亲的墓碑前几乎哭到晕厥。他并不是容易落泪的人,迟来的伤痛比准时发作的情绪更加汹涌。因为他觉得自己错过了,辜负了,未能在父亲临去的那一刻有所感悟,所以尤其惭愧。
不知为什么,此刻他的心已开始回忆起当时的感觉。他默默走上前,抱住宋家源的背,轻声说出自己也不知道会不会实现的安慰:“她会好的。”
宋家源伸手覆住了他绕在肩膀上的手,眼底微湿,轻轻应了一声:“嗯。”
两人在病房守了几个小时,因为是icu,陪护时间有限,到了点有护士来催,他们便只能坐到病房外去。安迪明白,没有听到度过危险期宋家源是不会离开的,于是他也不劝他,默默去买了水和食物,陪宋家源一起熬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