子扛了下来。
高铭翰在公司自称身高一米八,但大家私底下对这个说法颇具非义。有的同事还拿他的身高来打赌,赌他撑死也没有一米七八。看着他踮脚的样子,李岫暗想,他应该真的没有一米八吧。父亲的身高就是一米八,小时候全家坐火车出远门,他从行李架上取布包的时候,好像没踮过脚。
出站的时候刚好早上八点半,雨基本停了。只有好像洗澡时候沐浴露起泡后扬起的微小飞沫,细细碎碎的在空中轻旋着,挨到物体就粘附上去。没一会儿功夫,头发上、眉毛上、睫毛上,就连脸颊生得那些细细密密的绒毛上都粘了个遍,整个人的轮廓就好像结了一层初秋的早霜,白白的,轻而薄。
李岫把刚撑开的晴雨两用伞收斜挎包里,和高铭翰站在花坛边等着。站前没怎么变,巴掌大的地方挤满了三轮车、电动摩托车、小型面包车等各式各样的交通工具,唯独没见的士。岩山不需要那种东西,从城南开到城北,二十分钟就能趟个遍的县城,还是摩托车性价比更高。
广播声和揽客司机的吆喝声嘈嘈杂杂的,高铭翰举起手机贴在耳朵上,扯着嗓子跟电话里的人说位置:“就在站前这儿有个大花坛,对对,花坛……我们两个人,一男一女,带着两个行李箱,一个银色的,一个黑色的。……我看见你了,穿绿色衣服那个是吧?”高铭翰把手机举过头顶,冲西北方向小跑过来的男人使劲挥了几下。
男人微喘,脸上挂着笑。“上海来的高老板是吗?”他笑得礼貌客气,看起来非常假,跟上海某高档餐厅里的服务员似的,给人一种经过训练之后持证上岗的空壳感,除了假笑再也没什么其它的感情色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