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章

口里露出picc的管子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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旁人或坐或立，交谈或者刷手机，青年则低头折纸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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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惨白的纸张巴掌大小，上面密密麻麻爬满小黑字，排头写着“地榆升白片说明书”几个大字。青年把说明书裁成正方形，翻过来折过去，神情专注，指尖轻颤，像是出于某种不自知的紧张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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地榆升白片。常山陪刘叔去药房取过几次药，知道那是什么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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化疗后骨髓抑制导致白细胞下降，升白片顾名思义就是升高白细胞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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看样子八九不离十，picc和旁边放着的几盒大概率为升白片的药，青年不像他一样是陪同家属，就是患者本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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真可惜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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常山心里冒出这三个字。正巧旁边座位上起来一个人，他跟着坐下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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视野放低，瞧见帽檐阴影下半张藏在口罩里的脸。柔顺的眉眼，垂落的睫毛纤长，露出领口的脖颈雪白，半截锁骨显出清泠泠的消瘦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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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双手灵活地折叠纸张，复杂的来去，东西几经周折总算初具雏形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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方方正正，立体饱满，四片花瓣齐齐绽放，原来是一只纸玫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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常山盯着那玫瑰，一瞬间想起往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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仅仅过了四年，高考却好像是很久远以前的事了。当年的毕业晚会，张黎就曾溜进学校送给他一小束鲜艳的纸玫瑰，十来朵簇拥到一起，用绿叶点缀，几乎要以假乱真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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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玫瑰就跟青年手上所折一模一样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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回忆被对面突然停顿的指尖和投过来的视线打断。常山发现青年的眼睛比自己想象得还要漂亮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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