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45章

下一刻，眼睫上的水珠蓦地颤落，低低的嗓音响起：“……挺好？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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水珠落在了百蜚跪着的膝上，很快渗透衣料，凉得他当即清醒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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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为师这样长眠挺好么？”蒙虞极为缓慢地睁眼，声音因为太久没有说过话而沙哑，“阿蜚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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百蜚心重重一跳，仓皇地收回手，俯身行了个大礼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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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师尊，徒儿没有此意，”他没有起身，声音微微颤抖，“师尊平安归来，徒儿欣喜若狂，哪怕就此昏迷不醒，徒儿也愿意一辈子侍奉左右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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蒙虞目光扫过他的脊背，修长挺拔，虽然依然清瘦，但已经不是他记忆中那个瘦小少年的模样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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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动了一下腕骨，那锁链立刻绷紧，入骨的疼痛流入经脉，立刻令人脱力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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蒙虞笑了一声，被这痛意勾起了过往的记忆。执迷不悟的不归路漫长而痛苦，眼前陌生的徒弟，却又让他觉得时间一晃而过，如白驹过隙，抓不牢，留不住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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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放轻了声音，仿佛变回了那个温和虚弱的毒修：“这么害怕做什么，我如今是阶下囚，动也动不了了。来，抬起头让我看看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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百蜚僵了一下，缓缓直起身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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看见他面容的那一瞬，蒙虞怔住了。眉眼还是熟悉的模样，蒙上了一层成熟的面具。只是眼神骗不了人。他以为百蜚的颤抖是害怕，是怨愤，此刻一看，全然不是那么一回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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——他竟是真的高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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为什么呢？蒙虞不禁这样问自己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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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为一己私欲，将少年人独自留在这与世隔绝的荒凉地方，只有一具尸体陪着——还是他不喜欢的人——一走就是这么多年，杳无音信，没有比这更混账的师父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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