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13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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诚然他能以马蹄莲驻尸秘术护墨玉笙尸身不老不腐，但当他下到巫山山腹，见到吴姬冰冷的尸身时，还是胆怯和犹疑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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更遑论神农谷的那个雨夜，他面对气若游丝的墨玉笙……当时的他，离疯魔只有半步之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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至此，他才恍然，他可以有条不紊地推子落棋，不是因为他心思有多缜密，能如何地处变不惊，而是因为他离死亡还不足够近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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元晦闭上了眼，脑海空白一片唯剩一个念头：“墨子游得活着，必须活着，在我集齐归魂册，参透生死之道前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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霜秋的夜风吹落了他额角的冷汗，沿着两鬓流淌，倒挂在他浓密的睫毛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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元晦用力眨了眨眼，再睁眼时，眼中的混沌退尽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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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直起身子，抬眸看向七姑，神色近乎漠然，纷繁复杂的情绪一并涌入到那对原本黑白分明的眸子里，化作秋水中的一抹红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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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似乎打算开口说些什么，墨玉笙抢先一步打断了他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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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多谢七姑好意。只是我本为天地逍遥子，随心所欲惯了。若为了苟生，被土精或是地龙困在这弹丸之地，与活死人又有何两样？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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墨玉笙这番话，与求死无异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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五年前，他在春山镇混迹酒林，骗吃等死，是元晦的一句“不要丢下我一人”，让他起了贪念，乃至于去神农谷赴死求生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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如今，就在方才，他却又看透生死，选择与元晦归隐春山，直至油尽灯枯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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十万八千里走过，兜兜转转又回到了原点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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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忽然意识到，生生死死，死死生生，竟是由眼前这个青年人牵成了因果巡回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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