明敏,为政颇有威严,又于藩牧之中最受中央信赖,难得与叔山氏也能和平相处……此人心机手段之深,恐怕连他的老师都未曾完全看透。”
“难道严子确他……当真会与孤为敌?”
房速崇叹了口气,道:“殿下,陛下出征前特将敏延郡主指婚严子确,以宗室女联姻凉州节度,迫切拉拢之意颇为明显。试想他一介文臣出身,既无过深的门第背景,也无多少功勋加身,他在他师父郑远持走上叛逆之路前一刻与郑氏断了婚约,如此知进退识时务,于朝廷而言,本就是不可多得。于公于私,他严子确都没有理由不一心效忠陛下。”
李德音瞳孔微缩,听出房速崇言外之意。
如今皇帝生不见人死不见尸,自己贸然登基,严子确作为随驾大将,若是捧出什么遗诏,以勤王之名反攻玉京,届时太子的处境便凶险不已。
房速崇缓缓反问:“殿下试想,有多少人能抵得过那至高之位的诱惑?”
李德音沉思不语。两只手指捏着那残破的羊皮纸,送到烛火上,看着它化为灰烬,才又开口,已经是推心置腹的语气。
“房相,孤幼时随着先太子在宫中伴读,曾蒙您教导,无论后来如何,孤一直视您为我的老师。大祈风雨飘摇,郑党联合叔山氏作乱,边镇诸藩心思各异,这个当口父皇率队亲征图罗,孤这监国之位,坐得甚是惶恐,但因有您从旁襄助,才能稍觉心安。”
房速崇抿唇静静听着,并不戳破太子言语中几多矫饰。
这些年与郑远持同台对垒,二人你争我抢,始终未曾占过绝对的上风,直到郑氏激流勇退,房速崇突然生出几分兔死狐悲之感,他们同为前朝老臣,何曾被舜德帝真正倚仗?而李肃之所以会决定亲征图罗,也是出于对权利旁落的担忧,要让天下将士尽皆臣服于王权之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