皇帝拂袖作色:“定国公养子不教……”
他话未说完,景涟已经垂泪:“父皇不要动怒,当年与言氏婚姻作罢,宫内宫外流言纷纷,倘若父皇再因此发落李桓,将来儿臣何以自处?”
这一句话出口,皇帝眉间怒色凝住。
本朝风气开放,公主郡主身份尊贵,寻欢作乐私纳面首的事并不罕见,但私下豢养面首,和接连不断成婚是两回事。
动辄和离本就极易遭人非议,何况景涟十五岁下嫁郑熙,至今不过六年,换了三个夫婿,郑熙满门获罪,言怀璧远走,如果再发落定国公府,景涟克夫这个名声可就真要跟她后半辈子了。
皇帝寒声道:“定国公养子不教,念在公主仁慈,为他求情,朕允他上折请罪。”
——皇帝是不会下旨去处置一个外室的,那样实在太掉价了,甚至都不会亲自责罚驸马,而是直接发落定国公。
定国公府若是聪明,自己就该将人处置了,然后重重责打李桓,上书再三请罪。到时候皇帝以‘国公府侍主不力’为由,赐公主驸马和离,最大限度淡化风波,降低对景涟的影响。
当然,定国公府可以选择装死,但臣子能恶心皇帝一时,皇帝却有本事恶心臣子一辈子。除非定国公府想搭上日后前程,否则只能乖乖按照皇帝的心意办事。
景涟举起帕子擦拭眼梢泪水,心想她已经仁至义尽,如果李桓和定国公府到现在都没本事妥当收尾,那就是他们的命了。
皇帝的手轻轻落在她肩头,龙涎香醇厚香气飘至鼻端。
“朕赐你和李桓和离。”
景涟心底大石终于怦然落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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