裴寂莫名松了一口气。
他在沈元柔之后坐了下来,内室暖融融的,烧了地龙,此刻,那股后知后觉的寒冷与困倦再度席卷了他。
裴寂正襟危坐,试图压下那一点睡意。
“曲水怎么没有跟在你身边?”沈元柔问他。
曲水是个伶俐的,照理来说,不会将裴寂自己留在那儿。
“是我要等义母,曲水见天寒,回去为我取外氅了。”
“等我?”沈元柔看他这副模样,了然,“那么,你一直在等吗?”
裴寂乖顺道:“是,义母。”
“天这样冷,你身子还未好全,岂能在这里受冻,”沈元柔不带任何意味地端详着他,“待尚子溪走了你再来,岂不更好?”
裴寂颇有些认真地道:“月痕姐姐说,义母待会还要看卷宗,义母如此,晚辈更要以之为榜样,那些卷宗裴寂还没有抄完。”
这声姐姐倒是叫得乖巧。
“瞧瞧,你一下都等不得了。”沈元柔笑道。
裴寂顿了顿,轻轻抿了抿唇。
他怎么会觉得,义母方才的语气是,嗔怪?
可方才沈元柔的语气,就是给他一种温和好说话的错觉。
必然是错觉的,裴寂想,他绝不会认为一个手握重权的权臣,是什么温和、好说话的人物。
尚风朗的话犹在耳畔,感受着沈元柔的视线,他抬起眼小心地看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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