识到她的一些斥责,借着这股不清楚的劲儿,倔着性子小声辩驳:“君子当,重信守诺。”
原本瓷白的肌肤,此刻都因着高热泛了薄粉,就连泛红的眼尾也蒸腾出了湿漉漉的意味。
他烧得有些厉害。
于是沈元柔道:“君子都像你这般,不顾自身身家性命吗?”
她等着裴寂倔强的反驳,少倾,他低声道:“……我错了,义母。”
沈元柔稍许意外:“认错倒快。”
早这么乖巧,也不会病了。
府医很快提着药箱来。
不出意料,他病得不轻,连带着前些时日的旧伤也复发。
“公子的旧伤,只怕会留疤,”男府医临行前如此道,“还需好生将养,切不可忧思过重,心事太重,不利于养伤啊……”
沈元柔没有应声。
她静默地凝望着裴寂,他像是在缓慢地咀嚼着方才府医的话。
他清楚留疤对于男子来说意味着什么。
看着裴寂缓缓垂下眼睫,沈元柔道:“不必担心。”
“义母,”他的嗓音微微沙哑,像是无措的小猫,“妻家都会介意这些的,我是不是,嫁不出去了。”
妻家的确会介意男子是否光洁、是否完整、忠贞。
可他明明在好好用玉痕膏,疤痕怎么,还是会留下呢。
裴寂湿漉漉的羽睫垂着,被粘成几绺,却也不肯被人看到自己这幅脆弱的模样。
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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