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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不停地用酒精擦池柚的手心,给池柚额头上连续换湿帕子, 偶尔用棉签沾水,湿润池柚干涸起皮的嘴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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有时候她会想起黎青说过的那些预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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想起预测里的症状似乎正在一项一项地成真,她望着病床上清瘦的池柚,觉得池柚也正在从161cm逐渐缩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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缩到131cm, 缩到101cm, 最后,缩成一个婴孩的大小,再缩成一只骨灰盒的长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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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知道她不该想这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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可是思绪已不受她的控制,飘得比断线的纸筝还要肆无忌惮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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医生说, 下午醒不过来, 会很糟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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但下午是什么概念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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两点吗?三点吗?还是五点,六点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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太阳下山前, 是不是都算下午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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白鹭洲心底的希望与绝望, 在表盘上的时针与分针之间不断拉扯。后来她不敢再看手表,转而去看窗外的太阳, 将最后一点希冀寄托在还没消失的天光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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于是心脏中那根岌岌可危的细线,变成了太阳和天际线的拉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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地平线上, 太阳已经沉下去大半边,剩下可怜的小半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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仅剩不多的天光,快要消失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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太阳的最后一块切角淹没在地平线后,在最后的一丝天光熄灭时,不知是神听到了白鹭洲无尽无止的祈祷,还是困在天边的那抹光终于飞回了它该来的地方,白鹭洲的耳畔传来一声微弱的熟悉声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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白鹭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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