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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贺岁词我还写不了么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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梅砚穿的是一件如意绣缎锦袍,不算贵重,但极衬他,那张清疏的面容就映在烛火之下, 温和的杏眸平静安宁。宽大的衣袖被他微微挽起一段, 露出纤白的手腕, 他就用那双手提笔写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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梅景怀的这双手,写过教导太子的诗文, 写过忧国忧民的策论, 写过言简意赅的折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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云霞满纸,笔底烟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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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不是写不了贺岁词, 而是那双提笔安天下的手用来写贺岁词实在有些大材小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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笔转流动, 清丽的字迹落在红宣纸上, 枯淡的年味因着这一封贺岁词而肆意滋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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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写:除夕夜宴鼓声藏, 角声枯眠寒岁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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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写:朝暮不同年岁往, 旧历翻来新桃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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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写:沽酒作赋不觉忙,写文执剑玉成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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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写:瑞雪纷扬点白昼,爆竹燃灯子在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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梅砚搁笔之时恰恰是子正时分,天边猛地炸开了一族烟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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终究有人记得这是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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宋澜眯着眼睛拿起那贺岁词看,只觉得心中有数不尽的安稳自在,末了勾唇一笑:“子在旁,少傅,是谁在旁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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梅砚眯着眼睛靠在椅背上,嘴角含蓄的笑意缓缓散开,声音像是清和寒夜中温着的一壶酒,虽清却暖:“狼子在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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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狼子有野心呐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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梅砚今夜像是故意回据宋澜这些亲密的话题一样,闻言也不接话,只是淡淡地提笔点了点手边的宣纸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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