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不过半个时辰的功夫,路面已然又冻了起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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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些血书,就这样一笔一画落在石板上,被新雪冰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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拦马人不厌其烦,又一遍一遍重新誊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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高勤下马,踏上人群中间留出的唯一一条小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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跪在最前面的,是一个清癯中年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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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似是有痨症,整个胸腔如破旧风箱,连咳带喘,却还是断续而铿锵地念着所书之冤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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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草民南直休宁顾云恩,有冤情要诉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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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历二十四年会试前,我儿顾影晨受歹人蒙蔽,不仅毕生所学悉遭剽窃,还被反诬谋逆横死家中!歹人化用我儿《山川河岳图》作《大宁北疆图志》,从此青云平步,还请大人替我陈冤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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语罢,他哐哐哐磕下三个响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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再抬头,殷红血迹蜿蜒而下,染红眼眶,手中高举,正是破碎的《山川河岳图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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高勤俯身接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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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位开口的,是个年轻姑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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眼角眉梢,却透着老态,好似看尽人世沧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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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民女南直歙县汪氏,有冤情要诉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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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历二十四年,家父汪纯赴京会试,与柳巍同科。因撞破柳巍同前锦衣卫指挥使徐乔阴私,被报复至死、家破人亡,至今冤魂长哭、死不瞑目,还请大人还民女公道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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汪惊蛰女儿身,磕起头来毫不含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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很快她膝前血书下,就添了一块新鲜印记,好似结状的画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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