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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高三一模的时候我压力好大,写作文的时候脑子里明明有无数篇范文,却偏偏激情盎然地痛批了好多东西。语文老师苦口婆心跟我说我知道你有个性,但是作文这样写是得不到高分的啊,孩子,你还想不想上大学了?”
“研究生的时候我有一个很想研究的课题。上报的时侯我的导师又苦口婆心和我说我知道你想表达什么,但是这个课题的颜色不对,你明明知道评委想看什么,拿奖才是你现在该做的事儿。”
“我到公司刚转正的时候,做了一个我一直以来很想做的排版设计,交上去申的时候主编把我批得狗血淋头,她和我说要不要瞧瞧你自己做的是什么东西,就这玩意,根本就不会有市场。你出来工作谈什么想法?市场才是一切。”
我和她说:“呐,我告诉你啦,你现在能听懂吗?”
很久,她迟钝地点一点头,又摇一摇头。
我叹了口气,不知是和谁说了:“身体的不自由不是最大的不自由,思想上的不自由才是。”
我想做的,都没有实现。
人出生下来有很多大小不一的棱角,然后学习生活工作是磨砂石,最终世界上所有人都会变成一模一样的球体。
我又想到了萧鸰,她从来都不愿意被磨掉棱角,所以她才会这么与众不同。
我作为一个球,爱她的棱角。
靠近的时候,我要千疮百孔都没所谓。
慧宁若有所思,她抬头用水汪汪的眼睛看着我。
和我说:“老师教过这个词,叫妥协。”
我笑了笑,其实挺想哭的。
我说:“对啊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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