树下,看着她喉骨滚动似是隐忍着巨大的悲痛,我终是忍不住了。
“母后走了。”我说。
她身子微微一颤,仿佛日光透过树丛间轻微的晃动,她声线清润,手掌轻轻抚摸着我的头顶:“我知道,辛苦你了。”
那样亲切熟稔的口吻,仿佛还似那年冬日落樱下,我心中温暖到酸楚,内心的灼痛感才一次将我吞噬。
我只能紧握住她宽大的衣袂,凄然重复道:“母后走了......母后走了,阿晏,母后走了,海笙败了......”
12.“物是落花人非。”
晏平回京后的第三日,我与太师府的亲事黄了。
此事我原是不知道的,还要多谢了盈贵人告知于我——是了,就是那个被我醉后刮了个满脸花的倒霉蛋。
她上门前来赔罪,说自己不该口无遮拦冒犯了先皇后,还让我动了怒,听闻此言,我本欲让扶桑将她打发出去,如此心不甚诚之言听了也烦心。
可扶桑却摇了摇头,劝阻我说盈贵人来之前已在坤宁宫外跪过了半个时辰,长街上不少人都瞧见了,人多嘴杂,此时若再不见她,倘若事情传到了御书房里,唯恐父皇迁怒。
我略一沉吟,心想着扶桑所言不假,遂命人将她请了进来。
因母后去世一事我本就郁郁寡欢,又听闻父皇有意将我许配与太师府,心内更是堵着一口气,这半年来都没给过他什么好脸色,他虽未曾苛责于我,可上次自我宫里走后,竟叫人将我藏于地窖中的美酒佳酿一齐都给掳了去,甚至还美其名曰说“替我保管”,想来他也是忍得辛苦,不然又怎么会抢了我的酒还罚了我幽闭。
罢了罢了,他终究是帝王,总不好闹得面子里子都难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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