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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环视了一圈现场的索邦教授以及维克多·雨果,然后才开口:“布瓦谢教授,雨果先生,各位教授。老卫兵所坚守的,并非某个具体的政治制度——无论是帝国还是王国。
他坚守的,是一种‘被承诺的荣誉’和‘被背叛的忠诚’。他代表的是所有被宏大历史叙事所利用、所消耗、最后又被无情抛弃的个体生命。”
莱昂纳尔的语调变得深沉,又带着一种悲剧意味的激昂,仿佛化身成了那个“老卫兵”,让所有人都为之动容:“滑铁卢之后,波旁王朝抛弃了他;帝国复辟的闹剧也与他无关;现在的共和国,他又能指望什么?
他的军装,是他仅存的、确认自我身份的证据;他的口号,是维系他精神不彻底崩溃的微弱烛火。
我写他的固执,写他与时代的脱节,写他的悲剧,绝非为了唤起对旧制度的怀念,而是为了提出一个诘问——
当一个政权、一场运动、一个时代落幕时,那些曾为其燃烧生命、付出忠诚的普通人,他们的尊严何在?他们的归宿何在?社会是否有责任记住他们,而非仅仅嘲笑或遗忘?
这无关波拿巴主义或共和主义,勒南教授,这是关于人的尊严,关于历史的债务,关于任何时代、任何制度下都可能发生的,对渺小个体的牺牲与遗忘。
老卫兵的悲剧,是我想表达的对所有‘用过即弃’的个体命运的哀悼。这种哀悼,正是我从我们伟大的法兰西共和国的‘自由、平等、博爱’精神中,所听到的一种回响。
尊敬的埃内斯特·勒南教授,这种回响,你没有听到过吗?”
埃内斯特·勒南被质问得哑口无言,霍然从座位里站起来,拿过自己的手杖,一声不吭离开了编辑办公室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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