软的地毯上,脚踝上金铃叮当作响,水袖翻飞间带起阵阵香风。宾客们围坐在一张张镶嵌螺钿的紫檀木大案后,觥筹交错,笑语喧哗。珍馐美馔流水般呈上,银盘玉盏,熠熠生辉。穿着统一青色仆役服的下人们,如同无声的影子,在衣香鬓影间穿梭,添酒、布菜、更换杯盘,动作迅捷而卑微,不敢发出丝毫多余的声响。
熊淍被指派的位置,就在主宾席侧后方,一扇巨大的紫檀木雕花屏风阴影里。这里光线昏暗,正好能借着屏风雕花的缝隙,窥见主宾席上的情景,又能借着厅内的喧嚣稍稍隐藏身形。熊淍的任务很简单,也足够屈辱——为主宾席上那几位贵客,及时添满他们杯中永远喝不干的琼浆玉液。
主宾席上,王道权一袭玄色蟒袍,斜倚在铺着白虎皮的宽大座椅中,脸上带着一种看似温文儒雅、实则深不可测的笑意。他端着白玉酒杯,正与旁边一位大腹便便的官员谈笑风生,仿佛白日里柴房中那血腥一幕从未发生。郑谋就坐在他下首,那件绣着火焰图腾的赭色锦袍格外扎眼。他脸色依旧赤红,但方才那股择人而噬的狂暴已被强行压下,只是偶尔扫向舞姬或者侍从的目光,依旧带着熔岩般的灼热和毫不掩饰的凶戾。他腰间那个皮质小袋,被锦袍的下摆遮得严严实实,仿佛藏着一个噬人的秘密。
熊淍垂着头,努力将呼吸放得极轻极缓,像一块没有生命的石头,小心地移动脚步,只为在他们杯中酒液将尽时,能及时无声地续上。滚烫的酒液注入精致的玉杯,升腾起薄薄的热气。每一次靠近那张桌子,郑谋身上那股混合着硫磺和血腥的体味就扑面而来,刺激得熊淍胃里翻江倒海,背上刚刚结痂的伤口也突突地跳着疼。熊淍死死攥着冰凉的酒壶把手,指关节捏得发白,指甲深深陷进掌心,用尖锐的疼痛提醒自己保持清醒和卑微的姿态。不能看!绝不能再看那个方向!心中一遍遍嘶吼,每一次视线都强行从郑谋腰间撕开,死死盯住自己脚下微尘浮动的地面。忍耐!熊淍!为了岚,你必须活下去!必须找到她!
宴会进行到酣处,舞姬的旋舞越来越快,鼓点如急雨。宾客们的谈笑声也拔高了几分,空气中弥漫着放纵的醉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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