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幽景和二十三年的暮春,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雨席卷了整个上京。紫宸殿内,明黄帐幔在穿堂风里翻卷,烛火被吹得猎猎作响,映得御座上那个身着玄色常服的男子面色愈发沉峻。
李昭然的手指重重叩在鎏金批阅案上,案上堆叠的奏章被震得簌簌作响。他刚过而立之年,眼角眉梢还带着几分未经打磨的锐利,唯有那双深邃的眼眸,沉淀着远超同龄人的城府与威仪。此刻,那份来自西域的急报正摊开在他面前,墨迹仿佛还带着血的腥气。
“沈氏商队……
全灭?”
他的声音不高,却让殿内侍立的太监总管李德全忍不住打了个寒颤。
李德全佝偻着身子,声音抖得像风中残烛:“回陛下,西域六百里加急奏报,沈氏商队一行三百二十七人,在大渊境内黑风峪遭劫。随行护卫五十人尽数殉难,货物被洗劫一空,商队主母沈梁氏……
曝尸荒野。”
“啪!”
李昭然猛地攥紧拳头,指节泛白。沈氏并非寻常商户,其家主沈敬之是他潜邸旧人,当年为筹措军饷,变卖祖产追随左右。如今沈氏商队已成为大幽与西域贸易的支柱,每年为国库带来的银钱堪比半个州府的赋税。更重要的是,沈梁氏乃是江南大儒梁文渊的独女,这桩血案早已超出了普通劫案的范畴。
“大渊朝廷怎么说?”
李昭然的目光扫过案上另一封文书,那是大渊皇帝萧远山的亲笔致歉信,言辞恳切,却通篇只说
“山匪猖獗,已着地方官严办”,连个具体的查办章程都没有。
“回陛下,大渊礼部尚书昨日抵京,送来国书称愿赔偿白银十万两,还说……
还说沈氏商队未经报备擅自进入边境禁地,本身也有过错。”
李德全不敢抬头,他清楚记得那礼部尚书说这话时,嘴角那抹难以掩饰的轻慢。
“过错?”
李昭然霍然起身,玄色常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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