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喜贵和有福听得眼睛发直,虽然许多术语似懂非懂,但脚下这钢铁巨兽的庞大、冰冷、坚实,与自己那条在风浪中吱呀作响的木头小船的脆弱形成了天壤之别。事实无疑胜于雄辩。
喜贵不愧是村里主事的里正,只见他脸上的恐惧挣扎了片刻,最终被一种豁出去的决然取代,猛地一跺脚,震得甲板微响:“得了!黄老师,这位老师说得在理!是俺们老脑筋了,被木头篓子吓破了胆,既然这样,那俺们也不含糊,除了有福,俺也跟呐一起出这趟海,另外这趟一切的吃喝用度,再加上船补给,都由村里承担。”
我心头一松,泛起一丝喜意。
常言道“老虎怕离山,艄公怕离圈”。再好的船老大,离开自己熟悉的海口和潮汐水文,本事也得打折扣。有熟悉这片海每一道暗流、每一处礁石的喜贵和有福在船上当向导,心里那份没着没落的感觉才踏实下来。
我冲喜贵摆了摆手,决定把话挑明,免得日后生隙:“孙里正,趁还没开船,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。这趟出海,咱们是各取所需。找二喜,自然是头等大事,救人如救火。但话说回来,二喜与我们非亲非故,如此大费周章,我们也有自己的目的——”我目光坦然地迎向他,“和昨天买下‘瓜楼’那伙人一样,都是奔着海里捞上来的那个青铜匣子去的。”
我看着喜贵瞬间变得复杂的脸色,那里面有惊讶,有释然,甚至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轻松——继续道:“所以,费用全让村里担着,不合情理。这样,所有的开销——煤、粮、水、菜等等这些,包括租用这艘铁船的费用,我们来承担。但只有一节,等人和东西都找到了,人,你们平平安安领回去;那青铜匣子,得由我们带走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