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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校医在假条上签字：“董知雾，你的妈妈马上来接你了，抓紧时间去校门口吧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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话音刚落，知雾纤弱的肩头微不可察地轻颤了一下。她听见了话语，但依然沉默坐着，没有动作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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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董知雾？身体还是不舒服吗？”她半天没声响，校医晃了晃手里的假条，发出疑问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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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医生，退烧针打完了，付药钱。”一道高瘦的身影打断她的话，淡淡横亘在知雾的前方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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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的身形较同龄少年人更单薄，校服领口封到最上端，脸上还有道没处理的口子，大剌剌地暴露在空中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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梁圳白从那磨损严重的书包里摸出几张纸币和零星几个钢镚，放在校医面前，试探问：“这些够吗？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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校医被他气得笑：“学生支付都得刷校卡，你校卡里的钱呢？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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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没了，”梁圳白垂着眼睫，又把那几个钢镚拿回来揣回口袋，商量道，“找不出的话您要不便宜点抹零凑个整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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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看着都挺乖的，实际一个比一个不省心，”校医悻悻着，无奈地拿着纸币起身出门，没好气地勒令，“在这等会儿，我去那边和其他老师借点零钱找你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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门被关上，空旷的屋子里只剩下他们两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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知雾默默下了床，背起放在床边的那个巨大的黑色琴包，侧身经过梁圳白，闷头往外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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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明明背对着这头，但却像脑袋后头长了双眼睛，在她的手即将搭上门把的瞬间，适时撂话提醒：“有个家长现在就在门外和汇演老师了解情况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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知雾身形猛然顿住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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外头的脚步声渐渐逼近，连带着透过门缝传来的交谈声也变得清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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