九万绑架金,因为他们妈妈在李富强的工厂里打了十三年的工,得了恶性肺癌,一分钱赔付都没有拿到。
李致知摩挲着自己的手掌,继续说:“我在初中那所私校认识了一群混混。有人叫我去码头走货,我就去了。”李富强忙着在各种酒桌上周旋的时候,李致知背着书包,跛着脚穿过大小街巷,把违禁品带进城。有一天,他丢了一个五万块的包裹。他知道没有大人会肯帮他赔五万块钱。因为这笔钱,他碰到了一些人,失去了一些人。他都不知道要怎么去形容那两年的时间。他和李富强说:“然后,我在你被捕那天,见完你之后,回了我们之前住的房子自杀。”
李富强怔愣地看着他。李致知耸耸肩,蛮平静地继续说:“家里空荡荡的,我的小房间里都是灰尘的气味。我觉得很难过的是,最后我还是要回到那个家。”那天,距离他十六岁生日都没几天时间了。后来他被救回来之后,在医院住了大半年,然后和姑姑在陌生城市重建了自己的生活。
他现在自己打工赚钱,忙忙碌碌奔走在各个城市拍摄。李致知说,幸好还是长大了。长大赚了钱,可以有自己的家。就不用住在爸爸妈妈永远不会回来的家里。
他垂头笑了笑,抬头和李富强说:“我就是打算把你本可以知道,但不知道的事告诉你。然后和你说,我不会再来看你了。”
和这位爸爸自陈完自己的成长。十九岁的李致知站起身走出了探监室。他低头快步走出看守所大门,停在门口捂了下自己的眼睛。他从随身背的包里摸了一支烟出来。看守所对面是个很小的口袋公园。公园边的公车站停下一辆车。李致知夹着烟,发呆看着公车慢慢开远。他回过神的时候,看到徐冬河站在对面看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