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坐在餐桌的一侧,至于我的手边,那是我的伴侣——西奥多·诺特的位置。
如今那个位置空着,我们所有的位置都是空着的。
“令人伤感。”我们昂贵的家徽叹息着,它与乌鸦就停在我的扶手上,与我一起望着厨房里的锅冒出白气。
“放血、剃毛、掏空内脏,派丽可,肉汤的滋味如何?”
“作为一种下葬手段,我认为你实在是太粗暴了。”我说。
“噢,你忘记了,我们的祖先就是条顿方式下葬的。”
“他们只是被煮熟了。”
“有什么区别吗?”乌鸦说,“我们鸟类如此下葬,人类也可以。乌鸦可以放在盆子里煮,鹈鹕也一样。”
我被它说得正了正领结。我的翅膀摸过细长的脖子,转动着头又朝锅里望过去。
“人生须臾,水面一瞬。”乌鸦轻轻哼着。
它把我的肉顺着骨头缝剃下来,将肉与骨头分开。于是,鲜红的血,粉色的肉与白色的骨头被分成三个小盆。乌鸦把血放在金盆里,骨头倒进一个小钵,肉放进我面前的餐盘。
“我没有食人的癖好。”我说。
“我们都没有。”
穿着巫师袍的鹈鹕与穿着束腰礼裙的乌鸦坐在餐桌的一侧,家徽轻巧跳起,落在肉的正上方。自此,那个盘踞在教堂外的巨大身影才顺着墙壁缝隙走进来。
它先是伸出一只脚,接着是另一只。苍白的根系一绺一绺,卷着角落里雕花的石像底座。它如水波,又似烟雾,得体地参加我的葬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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