回涯 第75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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凡是横死在荒郊野外的，她顺手都会给葬了，如此生死到头也算有个归宿。只是漂泊的日子太久，剑下杀的人太多，睁眼时总有片刻的恍惚，分不清是醒是梦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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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不是一直那么的矢志不移。日日枕戈待旦，如履薄冰；夜里与死人相伴，无所依托，叫她觉得累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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听着世人的谴责与诋毁，时常也迟疑，她是不是真的杀意太盛，罪孽滔天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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走的路上，南方终于下雨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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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场大雨来得太晚，可下得尽兴。好似积攒了数月的雨水要在一日间全部倾倒出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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干涸龟裂的土地上漫起了水，枯萎的植被复又茁壮挺立，农户跪在田里失声哭泣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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山上埋得浅的坟墓也被雨水冲开，露出下方瘦骨嶙峋的腐烂尸体，随着泥流朝山底滚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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山脚外四五里处的一家客栈，宋回涯遇到了押送的队伍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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彼时她正坐在客栈里吃饭，就见一伙人顶着大雨朝这边赶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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囚犯中的一名老者已病得直不起身，全靠边上的青年搀扶才能蹒跚行步。随后紧跟着十来位案犯的家眷，形容憔悴，脚步虚浮，可见来路上吃过了苦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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队列的后方，隔着数丈的距离，又坠着一群人。鱼龙混杂，不知是什么来路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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有的衣不蔽体，像是逃荒的流民。有的背负行囊，像是奔走的行商。还有的高大威猛，像是游历的侠客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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负责押送的官吏连同一群武夫抬步走进客栈，敲敲柜台，喊着让店家上酒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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老者意识迷离，跟着想要进去，尚未迈过门槛，被随行的官吏返身抽了一鞭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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