回涯 第94节

跟其后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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庭院中竹柏的影子交错投映在石子小路上，高清永连日未曾阖闭的视野中，景物蒙着模糊的白，有种风雨缭绕的凄迷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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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驻足停步，回首望去，凝视着前方雕梁画栋的华美建筑，思绪渺远，萧索道：“从我初入京城，一个连鞋也买不起的穷小子，数十年来，一砖一瓦，将高家垒至而今盛势，不曾奢求千秋万代，却也从未想过，千顷广厦会在一夜崩塌。是我小瞧他们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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范昆吾说：“主子……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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高清永抬手打断他后面的宽慰。是不是能东山再起，又留存了多少根基，在他大败之下，都不算重要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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高清永位极人臣太久，久到看不清下方的风起云涌，可若到今时今日还不知自己输在哪里，那就太荒谬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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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喟叹道：“我一向瞧不起殿上那个黄毛小儿，不将他放在眼里，认定他不过是生于帝王之家，无它尊贵。可是你看，而今他弃我不顾，朝中文武亦背我而去，到底是失了人心。当初如能杀死魏凌生、陆向泽等人，今日形势又大不同。可惜，是我太自大，一念之差啊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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范昆吾亦是悔恨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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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哪能想到，当日大意放过的，一个连站都站不稳的怯弱青年，会在边关杀成一员凶名赫赫的大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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高清永收回视线，道：“说这些太迟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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高清永很快停了感伤，沿着小路进了灵堂，将怀中两张牌位端正摆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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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妻儿的尸体以锦缎包裹，摆在旁边。高清永的手指半悬在空，迟疑良久，还是没有伸手掀开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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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坐着烧了一沓纸钱，又上了柱香，走出灵堂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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范昆吾立马上前询问：“主子，马车套好了，先避一避。四姑娘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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