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惊心动魄的声响从未发生过。只有风,还在固执地、空洞地穿过松针的缝隙,发出那永恒不变的、呜咽般的“簌簌”声,此刻听来却如同诡异的嘲笑。
冷汗,瞬间浸透了他单薄的衬衫背心,冰凉的布料紧紧贴在骤然变得冰凉的皮肤上,激起一片细密的鸡皮疙瘩。那绝对不是什么夜鸟惊飞,也不是什么寻常小兽的窜逃……那声响里带着一种刻意压制的、笨拙的沉重,却又无法完全掩饰其体积和力量带来的分量感!是什么?是谁?潜伏在这深夜无人的防风林最深处,窥视着他孤独的归途?又为了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?
方才那些关于聘任、关于前程、关于“铁饭碗”的种种忧思,此刻被这突如其来的、冰冷的、带着强烈威胁气息的恐惧彻底冲散、碾碎,消失得无影无踪。一股刺骨的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,他僵在原地,像一尊被恐惧冻结的石像,头皮阵阵发麻,全身的血液仿佛都已凝固。夜风带着林间的阴冷气息拂过他汗湿的脊背,激起一阵无法抑制的、剧烈的战栗。那深不可测的黑暗丛林,仿佛瞬间活了过来,化作一张择人而噬的、无声咧开的巨大兽口,森然的獠牙在月影下闪烁着寒光,正对着他这条即将踏入“安全区”的猎物。他连呼吸都屏住了,耳朵里只剩下自己擂鼓般的心跳和那死寂丛林深处无声的威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