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张木板床,一张掉漆的书桌,一把嘎吱作响的椅子,墙角堆着几箱从松岗小学带过来的书……唯有窗台上,一个洗得发白的旧搪瓷杯里,插着几枝半开的野姜花,是黄诗娴上次带学生去海边实践时顺手采来放在他门口的,此刻正幽幽地散发着清冽微甜的香气,在这简陋的斗室里固执地弥漫开一丝不合时宜的温柔。
这香气像一根极细的针,轻轻刺了武修文一下。他甩甩头,几乎是粗暴地将那份期中考试安排拍在书桌正中央,发出“啪”的一声脆响,仿佛要把那点扰人的思绪也一并拍散。他拉过椅子坐下,打开台灯,昏黄的光晕立刻笼罩了桌面,也照亮了他眉宇间凝重的刻痕。
他翻开了数学课本和教参,笔尖落在雪白的备课纸上,却久久没有移动,脑海里翻腾的,不是方程与几何,而是孙小胖惊恐的眼神和手臂上交错的血痕……那画面如此清晰,灼痛着他的神经!他猛地丢开笔,烦躁地抓了抓头发,起身走到窗边。
窗外夜色如墨,海的方向传来低沉而永恒的涛声,如同某种沉重的心跳。教职工宿舍区零星亮着灯,像漂浮在黑暗海面上的孤岛。其中那扇属于黄诗娴和林小丽的窗户,灯还亮着。他仿佛能透过那层薄薄的窗帘,感受到里面弥漫的低气压和无声的煎熬。黄父那声沉冷的“外甥”如同魔咒,在耳边反复回响。原来孙小胖是黄诗娴的亲外甥!那孩子身上的伤……武修文的心猛地揪紧,一股冰冷的寒意顺着脊椎爬上来。他不敢再深想下去,用力关上了窗,将那涛声和远处的灯火隔绝在外。
“呼……”他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,像是要把胸腔里所有的憋闷和杂念都挤压出去。
转身,目光重新落回书桌,落在那份决定他命运的期中考试安排上。眼神里的挣扎和痛楚渐渐被一种近乎偏执的狠厉取代。他重新坐下,拧开钢笔帽,笔尖重重地落在纸上,划出沙沙的声响,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。
备课,做题,筛选重点,设计模拟卷……武修文像一架精密而不知疲倦的机器高速运转起来。台灯昏黄的光晕将他伏案的侧影投射在斑驳的墙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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