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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的解读如此简单,如此纯粹。在她眼里,这团丑陋的墨迹,竟成了深邃的夜海;这道失败的笔痕,成了飞向云端的线。
阿星怔怔地看着她染着墨迹的手指,看着她脸上那毫无保留的、温暖的笑容。一股难以言喻的暖流混合着巨大的酸楚,猛地冲垮了他心中那道冰冷的堤防。紧绷的身体一点点放松下来。
他深吸一口气,带着海腥味的空气涌入肺腑。他重新拿起那支沉甸甸的乌木钢笔,这一次,指尖虽然依旧带着细微的颤抖,动作却不再狂暴。他避开那片墨团,在纸页上方一片干净的空白处,缓缓地、一笔一划地落下笔尖。
墨迹在粗糙的纸上晕开,不再是宣泄的戳刺,而是一个艰难却坚定的起始。他写下的第一个词,带着被海风磨砺过的笔锋,也带着灵魂深处刚刚撬开一道缝隙的光:
灯塔。
时间如同灯塔外永不停歇的海浪,冲刷着礁石,也悄然改变着塔内的方寸天地。一年光阴,在阿汐歪歪扭扭却日益工整的描红字迹里流过,在阿星伏案书写时钢笔划过粗糙稿纸的沙沙声中流过,在瓦罐里小米粥“咕嘟”冒出的香气里流过。
灯塔顶层的小木桌上,那本最初的描红本早已被厚厚一摞写满字迹的稿纸取代。稿纸边缘卷曲,沾染着海风的咸湿和墨水的印记。阿星的字依旧带着骨力与洒脱,只是笔锋间沉淀了更多的东西,如同被海浪反复冲刷的礁石,沉默而坚实。
这一天,一封来自遥远省城的信件,随着村里唯一的小邮递员,辗转送到了灯塔脚下。信封是朴素的牛皮纸,右下角印着几个不起眼却庄重的铅字:“长风文艺出版社”。
阿汐刚从阿海婶家帮忙补网回来,手里还沾着鱼腥味,就看到阿星捏着那封信,站在灯塔门口,背对着海,像一尊凝固的石像。海风卷起他洗得发白的衣角,也吹动他手中那薄薄的信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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