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几乎每个经过大宅的人都纷纷投入羡煞的眼神,可陈云秀根本不愿多看一眼,没有人明白她生活在这个家里的苦楚。
她往东边走,从大宅到大姨娘家的百米距离,她越走越慢回想着生活在这里的所有时光:结婚七年先后生下三个女儿,孩子多,负担重,凌老太总逼着续香火,而丈夫赵荣芝总唯唯否否,心里却奉承“年轻吃父母,年老靠儿女”的真理。虽是受过教育,开着车,派头有模有样,终究是个虚囊草包。
当她看见大姨娘正立在门前田里插苗时,悲伤的情绪即刻止住了,她立即脱鞋下田。大姨娘与陈云秀是同胞姊妹,叫陈云陶,较她先嫁来埠村,一个长得同她面目相像的中年女人,身材粗犷,头戴草帽,比起她的粗犷云秀显得温暾阴柔。大姨娘发现她的时候,她已经插了两分田了。
她转身拍腿大叫:“啊呀,秀妹啊,你不声不响来帮我插禾。”大姨娘声音豪放,如一道燥雷,可云秀却没动,仍闷声插秧。大姨娘见她脸色阴沉,想是心里有气,轻脚走向她问道:
“我听到爆竹响,他们果真去接了。”
“去了,估摸这会接到了。”云秀这才直起腰眼睛茫然凝视着半空。
“你说你也是,凌老太问你要不要领养这个孩子,你为什么同意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