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太生气,赔笑道:“嘿!不是!我们有自己的家,年底了,有各种各样的事要办。”
赵荣芝横了凌老太一眼,说道:“二姐,你走,我都能理解,这里我会担好责任,你别听信娘,她是存心难为你。”一面说一面推着她往外走。
本沫看着二姑的背影,只觉那悠长的黑辫子在风中飘起来,她的脚步也飞起来了。
凌老太拿眼紧盯着荣芝,两颗黑豆似的小眼睛愣直的看半天,像赵书记那般凶煞,仿佛看着的是一个千古罪人,她一边往房走一边还对荣芝狠眼,门哐啷一声,把自己关进了黑洞里。
这一声巨响,把路过的云秀吓得踉跄,骂道:“啊呀……将门哐得做鬼叫。”云秀怒盯着那木门看了半久,久久不能回转神来,她怎么也想不通,一个人到了将死的暮年,不改恶从善,哪来的烈性较量,因而走一步啐一步,无穷无尽的忿恨。
赵荣芝心里叫苦不迭,凌老太这样无故摔门打凳震摄他,这比他受尽小人,受尽轻蔑还要令他痛苦。在他心里两老的烈性比他身上的烂疮还要令他厌恶,可他每天还要看着她做尽鬼脸,每当这时他就巴不得他们马上死,死时想她活,活着盼她死。他宁愿死啊,宁肯先死啊!
荣芝眼神淡漠,从大厅走到院里,他站在门口朝着姊妹离去的方向看去,所有人都能逃脱离去,唯独他不能,尽管他尽责赡养父母,拼命为这个家卖命,在两老眼里这一切就是应当的。
哪怕跪爬在他们脚底下当奴狗,任他们吃他的肉,喝他的血,仍得不到尊重的小丑,他像一个千古罪人,在父母前面赎罪,可凌老太顽劣得不肯领他的罪,她要折磨他,折磨这个家,这让他的罪孽感越来越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