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三十二章 孟津渡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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天宝十年，十一月末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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朔方节度使郭子仪应辅政亲王，天下兵马大元帅李瑁诏令，入东都洛阳见驾，商讨来年河北平叛之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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郭子仪携其长子郭曜自灵武启程，乘舟船沿黄河南下，过九原、上郡、弘农乃至洛阳北面之孟津，终抵洛阳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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孟津渡北濒黄河，南依邙岭，以山河作托，乃洛阳北面要塞，来往商旅游人必经之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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十一月的洛阳已是大雪，黄河之上，无数雪花飘飞，落入这滚滚东去的黄河之上，融入浑浊的河水消失不见，而在不远处的渡口边，入眼则是白茫茫的一片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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此时，郭子仪的心情也正如眼前四处飘飞的雪花一般飘忽不定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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郭子仪站在大船的甲板上，看着已经越来越近的洛阳城，陷入了沉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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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大器晚成，自天宝十年前，一直碌碌无为，虽在朔北边线小有功绩，却难入帝王之眼，一直得不到重用。而天策府麾下，李光弼、马、崔乾佑等，年纪都比他小上不少，但名望却犹在他之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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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个处境一直持续到了今年，直到安禄山叛乱，郭子仪这才得以独掌一镇，以朔方节帅的身份东征河东，凭借着自己的功绩终于博得了一身功名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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但这一身功名却也同样给他带来了杀机，靖王和太子同时拉拢于他，只要稍有不慎，站错了队，便会堕入万劫不复之地，甚至连整个郭家都会遭殃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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郭子仪心情不定地思索了许久，终于，长子郭曜的一句话将他从沉思中拉了出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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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阿爹早告知靖王今日抵洛，怎的渡口竟无仪仗相迎？”郭曜看着来往人流稀疏的渡口，并未看到靖王府的仪仗，甚至连半个官府中人的影子都没有，心里不免有些抱怨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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