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公主。」
「嗯?」
「姐姐。」
「嗯。」
公主一扇扫在她胸口,嗔怪道:「无耻。」谁知她一梁国督军,爱占这等便宜。
张子娥从不好解释,偏爱以不声张之法声张,占了便宜,也仅仅只是垂头笑笑。她接下好意,整衣端坐在石凳上,将长发挑到肩后,低眉抚过一根根琴弦。随着琴音一动,脑海中不觉浮现当年初来梁国的一景一色——儿时那场活埋令她恐惧人群,这心结在山中无计可解,故尘虚带她来到山下,寻了闹市区的一座乐坊。她在帘后弹琴,借着帘角窥视台下黑压压的人群,额上当即渗出一片热汗,记得那时恩师轻握她手,同她讲「弹琴便是,何关听者」,她点了点头,在喘息中坐定。后来她弹得越好,台下人越多,又因全神贯注在音律中,内心恐惧终被压制,日后万军阵前方能立定,不再惶恐。
弹琴便是,何关听者?
行路便是,何顾讥诮?
争权便是,何碍于女子之身份?
梁臣不闻、不问、不查、不顾,只为藏灾情。
而她需不闻、不问、不查、不顾,才能做自己。
张子娥心中叹道,公主又何尝不是呢?她们起始不同,因心向往一处,终在杳无人烟之地相逢,高山流水遇知音亦不过如此。只是她们……较寻常知音,更加斤斤计较罢了。
清音自指尖出,张子娥试探着低声问道:「但得臣一人抚琴难免无趣,公主可会跳舞?」
「不会。」话罢,苏青舟旋身坐在一旁,薄纱长裙旋升而后落下,一层层叠在石凳角,轻摇慢摆,宛若云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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