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沉,「我还在战地那会儿,小宋王把二哥送了回来,你知道里头还有谁吗?」
「嗯?」
「安东亲王之女,宋国废后,李蓉遥,」李明珏垂下头来,又把橘子放在手心转,有一段没一段地回忆道,「我从小就不喜欢她,穿得花枝招展的,骄纵,跋扈,话无分寸,还喜欢欺负人。李魏还强盛时便罢了,后来游园之耻,举国同丧,她却还是那副老样子,成日珠围翠绕,嬉笑打闹,我在她身上根本就看不到一丝阴霾的影子。明珲被架在皇位上,姐姐远嫁和亲,我在校场习武,而她,却理所应当地活得同从前一模一样,花大半个时辰梳发,手指娇生生的不肯沾一点糙,身上好几套亮鲜鲜的蜀锦更是没重样过。而且,没人会说她半句不是,我也是在很久以后才知道为什么。蓉遥……是李魏最后的贵女了,她没受过苦,没在民间流浪,看着她便像看到旧时荣光,那时,魏国哪个皇家女子不像这般被受宠爱。他们把她像宝贝一样供起来,舍不得让她的骄傲沾到一点点灰,企图隔雾观花般窥见盛世的旧影。这等隔靴搔痒的安慰小时候没法理解,直到小柏来了之后,我同样感觉变年轻了……」
她并非真的变得年轻,李魏更未复得往日荣耀,那些看似虚无缥缈的慰藉,无形中给予了货真价实的勇气。没有衰老过不会懂,没有经历过盛世不会明白,就像她曾经看不上打战鼓的,直到有一天筋疲力尽的她和将士们一齐在震震鼓点中突围而出。
「那年我在宋国等皇叔来接我,宋王还问我要不要见她,我当然是拒绝了,就远远看了一眼,打扮得像只金孔雀,让我想起了从前在北央宫里看过的宠妃,所以那日……差点没认不出来她。」
木椁中的女人长发散乱,脚踝纤细,手指上无数细小的伤痕交错,她穿着像抹布一样黯淡无光的衣物,侧身靠在李定邦肩上,漏出半张消瘦的脸。
李明珏看过太多尸骨,惨状更甚者数不胜数,却没有哪一次令她这般动容。
这个病骨支离的男人曾是战场上叱咤风云的骁将,这个衣衫褴褛的女人曾是皇室捧在手心里的明珠,他们静静依偎在一起,好似在世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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