口便放下了汤匙,唇角依旧挽有娇美的笑。她虽吃得少,话却很多,方同梁王叙完,又热情地拉着苏青舟讲起旧时姐妹之情。苏青舟其实并不记得二人之间有何过往,不过这有过的,没有过的,只要是从嘴里说出来,皆作有过。她们相视笑着,眉眼弯弯,红唇齿白,一般精致姣好的容颜,一个笑一个活得累,一个笑一个活得轻松。
假叙罢了,苏青舟收起舒眉笑眼,将目光落在坐在主位的男子身上,这是她第一次见到天子。他与李明珏是龙凤双生,模样也生得有几分相似,只是较襄王的张扬,他的眉眼生得更为内敛。李明珏说话时浮水游花,而他一字一句音慢而声缓,四平八稳,毫无生趣。宫廷的牢笼,竟能束缚住唇齿间的一扬一抑,苏青舟想,他不该坐在那个位置上,他看上去并不享受,不过是极尽所能地装得像一个王。
不够格的人只会由权力驾驭,而不会驾驭权力,倘若真是天命,一言一行纵是放荡,亦有君威。苏青舟眉一沉,不由得想到了某人,本以为今日会见到她,看来是想多了。她低眉扫过一盘盘精美佳肴,不禁念到张子娥和她的乖乖小龙不在,她们二人最会蹭吃蹭喝了,如此珍馐少了她俩,着实可惜。
那张子娥此刻身在何处?天下人都以为她还在梁都,继续没日没夜地彻查陶府水案,其实她正带兵秘密守在梁魏边境,静观动向。会盟易生变数,操戈只在旦夕,需早做筹谋,才不会沦为无头乱蝇。此事仅有梁王、五公主与一干近卫知情,她向来做事无缺无漏,因有她鞍前马后,帐内方能安然饮馔,虚意谋欢。
至于梁王,他的确是来赴宴的,同天家结了亲,酒还是要吃的。而天子那边如何打算,他不敢妄下定论,只是隐约察觉醉翁之意不在酒,天子未必是想见他,恐怕是想假他之名抬高宴会身价,而他真正想见的,是那位没有到场的逍遥王吧。他瞥了眼天家太子,紫绮为裘,白璧作佩,在十六七岁的年纪,轮廓已初显利落之相,一言一行虽彬彬有礼,但周身流露的傲气全然不让分毫。这位自幼沾染皇权贵气的年轻人眉峰聚气,气质显然比他突然被架在皇位上的父亲更外露一些,眼神中不时展露出少年稚嫩的野心。他的母家门户弈赫,天子早年为亲政只能仰其鼻息,后来虽说是病逝,但谁又知道这中间有没有猫腻?他把盏,又看向身侧的女儿,不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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