nbsp;康熙皱紧了眉头,死死盯着疯疯癫癫的儿子,然而知子莫若父,他一眼便看出眼下之人是否清醒。大步向前,挥落了石桌上的茶碗,怒喝道。
“保成,你想装模作样至何时?”
胤礽的身子一顿,僵硬得很,久久无法回应,也不能继续伪装。
他何尝想如此,让卑贱的奴才看不起他,让所有人都以为他是一个疯子!是,他曾经疯过,在他最应该理智的时候,偏偏造化弄人,失去了一切的人,仿佛褪去了魂魄的枷锁,神智再没有过的清明。这一份真实,让他更难以承受,还不如,还不如疯了才好。
“你究竟意欲何为,莫不是朕一日不死,你便一日不肯消停?”康熙的内心十分沉重,唯一的嫡子所受的煎熬,他亦感同身受,然而,原本就是错的,何苦一错再错,为何这个他亲手养大的孩子就是不愿意面对自己的失败呢。
胤礽倏地双膝着地,寂冷的庭院,膝盖骨和铺着石砖的地面相击所发出的声音,震起的声响触动着康熙的心弦,他带着怜悯和哀伤,静静看着面前的人,嫡妻在这世间留给他唯一的念想,在此处却陷入了尘埃之中。
“皇阿玛,儿子不敢。”胤礽匍匐在地,迟迟不愿起身,或许是石砖太过冰冷,冻得他眼鼻酸涩不已。
康熙大笑了几声,笑弯了他的脊梁,他也不在意,顺势就地而坐,动作狂野随性,似乎正如他壮年之时,和儿子们在草原并肩而驰的率性。胤礽的余光瞥见了绣着龙纹的衣袖近在眼前,突然抬起头,怔怔然地望着席地而坐的康熙,一股恍然如隔世之感油然而生。
“皇阿玛……”
“保成,朕废了你的太子之位,你可记恨于朕?”
康熙的神色无常,似乎是在和自己的儿子叙家常一般,没有咄咄逼人的气焰,没有高高在上的威严,就如同一个老人,抓着子辈们说一些无关痛痒的往事云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