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间驿站脏得很。地上的灰像老鼠毛似的, 一团团粘着,踮脚走过,鞋面勾住蜘蛛网, 瞧着就恶心。所幸井水干净, 提水擦了好几遍屋子, 这样勉强能住一晚。除去住的地方, 随行携带的干粮快吃完了, 需要找些补给。我见单立神情颓丧,没开口提这事。他瘦了不少,而且时常眉头紧锁,若不是我催促,他都想不起吃东西。
第二日清晨,听见风吹草动,他又按捺不住要出去。精神亢奋, 脾气执拗,目光定定望向远方, 一心要找到孩子。他觉得他四处奔走,是为承继铁麒麟在努力。我能做的只有陪伴他,让他知道自己也在努力。
忙着挑几件素色夏衣换洗,这时属地县令谭尼府的女眷拜谒。这位谭大人年近古稀, 这些天得了痢疾。昨日猛然得知我们到访,忍着腹痛去雨里接驾。结果人没找到, 他痛得撅过去了。今日早上他本要来的,得知单立一早出去, 他就遣女眷来问候。我卷起竹帘,这样屋子亮堂些。猛一瞧,二位妇人衣着华丽, 容貌有几分相似。请人落座,右首是谭尼的妻室,模样挺精神,两鬓白发用红花掩了。后座是她女儿,窄脸盘大杏眼,身量有些发福。
妇人先讲一篇恭维话,大约是谭大人教的,言辞文邹邹的,好不容易背完了,尔后才说:“老爷羞愧,病得不是时候,等陛下召唤后谢罪呢。另外府上东小院已打扫干净,不知主上何时移驾?”
我说不急,又笑道:“我们冒然过去,叨扰了。这次陛下私访,本不愿声张,等他回来后再决定。”
那老妇忙说:“谭府三生有幸能迎接陛下,那老雀吱吱叫,大家欢喜得很。娘娘不必烦恼,不过宵禁几日,不许人出入,保管清清静静的。”
她的女儿掏出帕子拭汗。大热天,她面色却苍白,胸前有块碧水色的玉珏,冷光一烁,使我的目光停留片刻。
谭夫人笑道:“娘娘见谅。她刚生完孩子,孩子又生过一场病,整个人又虚又紧张。”
如此一来,我更不愿去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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