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个形若枯槁的人,如果不是他的五官被印刻在脑海,他甚至都不敢将眼前这个暮霭沉沉的人跟记忆中的应望对应起来,然后感受到了刻骨的悔意。尤其之后听着应望故作轻松但实际上残忍至极的话语,他痛的几乎咬碎了牙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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平生第一次,他感受到了什么叫做铺天盖地的悔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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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又悔又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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是他太自负,是他轻信了人,然后才害得应望被折磨了这么多年。如果不是他自以为是应望回家之后能过得很好,应望又怎么会落得这个下场?但凡他不那么骄傲,但凡他厚着脸皮自私一点去看看应望,他又怎么会对应望这么多年的遭遇一无所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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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明明将他从一个深渊里带了出来,开头明明都很美好,结果却又失手将他深深的推入另一个地狱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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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切都怪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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魏云舒每每想起这些过往都会悔恨交加,可他不敢在应望面前深度剖析自己,他害怕应望厌恶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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此时也一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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魏云舒把心底那诸多翻涌而起的情绪压下去,然后才开口:“我母亲叫云卉,正是永安市人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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应望惊讶,但没插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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魏云舒继续说:“用以前的话来说,云家是书香门第,祖上曾科举出仕,官职高至二品。族中子弟还算繁茂,也曾是永安市数一数二的大户人家。后来战争开始,云家人死的死散的散,只余下我祖辈这一支。不过瘦死的骆驼比马大,云家的底蕴依旧,我外祖那个时候甚至还出国留学。因为家风关系,云家一直很重视子女的教育,包括我母亲都被送去新式学堂读书,后来考上了首都的大学。只是还没等她毕业,那场运动就闹开了,她就读的大学也停了课,所有的学生被迫肄业,她就是在坐火车回家的途中被骗,然后被拐走。”\n\n\n\n', '\n'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