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最终的死亡是平和而温暖的,她看见自己的母亲——停留在她抛下自己逃难时的年轻模样——向自己伸出手来。
齐姜知道,这是人临死时看到的走马灯。
她这一生做过奴隶,做过人族的英雄,做过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大祭司,做过万人参拜的仙尊。
童年的悲苦对于她来说,原本该是最不值一提的一笔,她应该释然地说我不怪你了,阿娘,你带我走吧,前尘往事早已如云烟流水。
但是好像她还是觉得这很值一提。
母亲常说一碗水难端平,手心手背都是肉,等你也做了母亲就知道母亲难做了。
可是母亲,我后来也有了孩子,并不是您说的那样的。我有过两个儿子一个女儿,天壬,太庚,和天好,我爱他们每一个人。说到底,您就是没那么爱我。
不过我都要死了,就由您带我走吧。下辈子,我不要当你的孩子了。
师月白守在一旁,安静地为她合上了眼睛。
至此,魔道毁,天道灭。
天地间再无一物,能凌于人间之上,左右凡人生死。
师月白安葬了齐姜,又恍惚想起她安葬第一世的谢珩时的景象。
那时他身上有伤百余处,衣服和血肉黏合在一起,师月白艰难地把他的衣服脱了下来,换上干净的寿衣。